【债务纠纷案】银川一债务纠纷案凸显投资环境亟需司法保障

　　这是一起发生于2002年3月，迄今4年时间的债务纠纷案件。经银川市中级人民法院3次审理，债权(原告投资)方遭遇3次败诉。2006年2月6日，债权人，一位从上海来银川发展，现旅居海外，多年致力于宁夏与东南亚国家友好沟通往来的“民间大使”杨X祥，再次向宁夏回族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了上诉。杨X祥称，为打官司花费的钱已经与诉讼标180万元的数目差不多。他伤心地表示，准备停止在宁夏的投资，到国外发展。

　　前任合作伙伴借款后玩儿失踪 后续合作经营者“空手套白狼”

　　杨X祥案件有四方当事人：一，旅居马来西亚的上海籍商人杨X祥;二，银川A海鲜花园餐厅(以下简称A海鲜)的现在承包经营者梁X平;三，A海鲜的曾经承包人、仍逃逸不知去向的广东商人黄X迪;四，A海鲜的房东。

　　杨X祥案件的大致脉络如下：2000年，经朋友介绍，杨X祥认识了A海鲜的承包人，广东商人黄X迪。这一年的岁尾至2001年初，杨X祥先后借给黄X迪253万元，用以A海鲜的起步经营。黄X迪在双方签订的《还款协议书》上承诺：以A海鲜花园餐厅的财产做抵押。由于杨X祥资金的注入，A海鲜的生意以极快的速度发展，成为银川市餐饮行业的一枝独秀。但后来黄X迪突然失踪。其后杨X祥与梁X平一起签署《合作经营合同》，再其后梁X平与A海鲜房东签署《补充协议》，并约定“前任承包人承包经营期间的遗留问题及债权债务由现任承包人负责。”但当梁X平掌管的A海鲜重新开业3个月后，其与杨X祥切断了合作往来，梁X平同时拒绝承担向杨X祥清退前任承包人黄X迪欠款的责任。

　　“这是典型的‘空手套白狼’!前任合作经营者‘套’着钱以后跑了;后任合作经营者把出资方‘甩’了;先是作为出资方，后作为合作经营者的杨X祥几百万元砍了水漂还无处说理了!”银川坊间对此颇多议论。

　　梁X平接手A海鲜前后一些“关节点”

　　2000年11月到2001年4月，杨X祥先后借给黄X迪253万元资金用以经营A海鲜。

　　2002年3月，黄X迪突然失踪，银川市公安局经侦大队查封A海鲜。

　　2002年4月8日，杨X祥与一位朋友，同当时已承包银川市大三元酒楼的梁X平一起签订了《合作经营合同》，约定3人继续承包A海鲜。

　　同年4月11日，在杨X祥及其朋友的见证下，梁X平与A海鲜的房东签订《补充协议书》，双方约定，由大三元酒楼继续承包经营A海鲜，并约定“前任承包人承包经营期间的遗留问题及债权债务由现任承包人负责。”

　　4月15日，在杨X祥及其朋友不知情的情况下，梁X平单独与A海鲜的房东重新签订了一份《租赁经营合同》。尽管如此，双方依然在这份合同中约定：“前任承包人承包经营期间的遗留问题及债权债务由现任承包人负责。”

　　4月18日，梁X平掌管的A海鲜重新开业，梁以合作人的身份每月向杨X祥支付1500元通讯费。

　　3个月后即2002年7月初，梁X平突然不再和杨X祥联系，并避而不见杨X祥。后杨X祥多次向有关方面反映此事，在银川市公安局经侦队的组织下，杨X祥与梁X平进行协调。杨X祥提出：如果梁X平觉得他们3人签订的合作经营A海鲜的合同对梁不公，梁可以退出，一切损失由杨X祥负责;自己可以借给梁X平钱经营A海鲜，但开业后必须先还杨的借款。这些要求被梁X平拒绝。

　　协商未果 三审败诉

　　杨X祥案件凸显银川投资环境亟需公正司法保障

　　在多次协调未果情况下，杨X祥将梁X平诉至银川市中级人民法院，要求法院确认杨X祥与梁X平签订的《合作经营合同》及《补充协议书》合法有效，梁X平与A海鲜房东签订的《租赁经营合同》无效。

　　两审之后，杨X祥均败诉。杨X祥不服，多次向有关方面反映此事。银川市人大也就此案件召开专家座谈会进行了讨论。2005年11月，在全国人大法工委巡视员、著名法学专家河山的分析下，杨X祥根据《租赁经营合同》中“前任承包人承包经营期间的遗留问题及债权债务有现任承包人负责”的约定，再次起诉梁X平，要求梁X平代替黄X迪偿还欠自己的欠款180万元(注：对2000年出资的253元做了某些折抵)。

　　银川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后这样认为：“梁X平与银川市A商贸有限公司签订的《租赁经营合同》第八条约定，前任承包人经营期间遗留的问题及债权债务由梁X平负责。梁X平并未与银川市A商贸有限公司约定由梁X平承担黄X迪所欠他人的个人债务。”“杨X祥与黄X迪之间个人借款由被告梁X平承担无事实和法律依据。”法院依此驳回杨X祥的诉讼请求。

　　法学界对杨X祥案件的思考

　　在2005年银川市人大专门召开的案情讨论会上，银川市政协一位同志曾指出：“其实杨X祥事件就是一群高智商的人玩了一场游戏，设了一个圈套，最终将杨X祥套了进去。”

　　法学界对此则有着更多理性的思考。一些法学专家对此案有着这样的基本剖析：杨X祥案件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债权债务纠纷。只要被告(杨小平)在合同中约定，负责前任承包人在经营期间的债权债务，他就应该偿还前任承包人所欠之债。

　　·全国人大法工委巡视员、法学专家河山：杨X祥与梁X平有没有投资合作关系在这个诉讼中并不重要。依据梁X平与银川市A商贸有限公司签订的《租赁经营合同》中，“前任承包人承包经营期间的遗留问题及债权债务有现任承包人负责”的约定，只要黄X迪是在经营A海鲜餐厅时借的钱，他就有可能用于A海鲜餐厅的经营，就属于承包经营期间的遗留问题，是经营期间形成的债务。梁X平作为后来的承包人，根据这个约定，就有义务代替黄X迪偿还债务。

　　·“中国企业维权网”在就此案件组织的讨论会上，中国行为法学会常务理事、副秘书长，中国企业维权网总裁孟凡君，原法制日报社社长、全国律师函授中心原主任李福民等认为：按照梁X平与A房主所签订的《租赁经营合同》中，梁X平要对黄X迪经营期间的债务承担责任之约定，梁X平应该替黄X迪偿还所欠杨X祥的借款。孟凡君同时认为，从法律上讲，黄X迪失踪后，梁X平并没有权力继续履行黄X迪与A签订的合同，只有当事人才能参与重新经营。所以，在这一事件中，梁X平只有和杨X祥进行了合作，才有资格继续履行黄X迪与A海鲜签订的合约。

　　·西北第二民族学院法学包晴副教授：虽然法院的判决不是错判，但并不意味着案件的处理最终体现了公正、公平。

　　杨X祥：我相信中国的司法是公正的

　　接到败诉判决书后，正在为马来西亚客商考察中国做前期准备工作的杨X祥在感到沮丧的同时再一次提起上诉。三次败诉，给他的精神和财产上带来了巨大的冲击。但他执著地认为，打这场官司，并不是将这场官司当成他个人的官司来打，也不是想通过这场官司要回那些钱。

　　“我为这场官司的花费已经和所讨要的那笔钱的数额差不多了。我之所以要坚持打这场官司，就要想通过这场官司打出一个公正、公平的结果，打出宁夏的司法公正。如果一个地区司法不公正，不能保证投资者的财产人身安全，那么，谁还敢到这样的环境中投资发展?获得正义是需要代价的。我相信宁夏司法机关最终会做出公平、公正的判决，宁夏的明天会更美好。”

　　清华大学法学院副教授，著名法学学者许章润指出：“法律家只是关心法的实际功能，法学家则追求法的永恒价值”;他还说：“一个社会的民情，应该和法律的判断基本一致;如果我们的民情经常和法律的判断相去甚远，那是非常可怕的，将撼动人们对法律的信仰。”

　　记者调查后得出这样的假设：回到杨X祥案件起始点，如果当初债务人(黄X迪)失踪后债权人(杨X祥)接手经营A海鲜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些纷争;如果纷争起来之后仍能以司法公正排除第三方(梁X平)的介入(或者通俗地说先把他择出去)，也许就不会出现目前这样尴尬的局面。换言之，债务人如果这辈子都找不到，那债权人对甚至对他所遗留的资产也都无发言权和追讨权了?更可悲的是债权人竟被接手债务人债权债务的合作伙伴给甩了，竟还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　　背景资料

　　杨X祥其人：1970年从上海支边来到宁夏，后旅居马来西亚经商。多年来，杨X祥始终将宁夏作为他的第二故乡，热衷于宁夏与马来亚西之间的友好往来，被聘为宁夏伊斯兰经济友好促进会顾问，曾多次出资赞助宁夏的文化、经济团体到马来西亚等地演出，进行文化、经济交流。2005年，杨X祥又促成了宁夏代表团赴马来西亚进行友好访问，还促成了吴忠代表团赴马的访问，并促成了吴忠市马来西亚巴生市结为友好城市。杨X祥因此被誉为“民间大使”。